【冢不二】朝暮08
Chapter08 兄弟
室田从小就有一个习惯，如果有不了解的事情，会想尽办法得到答案，这也是他央求叔叔进入网球俱乐部工作的原因。
他连夜研究日本近些年的网球发展。
大约在十年前，一批优秀的日本网球选手涌入职业赛场，表现最优异的是不二周助、手冢国光和真田弦一郎，他们在职业赛场上屡获佳绩，风头正劲。
一篇详细剖析他们三人的文章提到，不二既有实力也有运气，是三人中最耀眼的存在；手冢总是遇上难缠的老前辈，又有手伤顾虑，即便如此，也拿到了漂亮的成绩；真田职业之路要更崎岖一些，但也拿到了一次大满贯冠军。
大约过了两年半，真田和不二几乎同时宣布退役。
此后不久，幸村精市进入职业赛场，成为新的神话传说。
现在日本媒体最喜欢把手冢和幸村一起比较，话题多是“谁能在今年拿更多冠军”“谁的ATP积分更高”之类。
室田猜想，不二和真田都在那场比赛后退出职业，应该是做了什么约定。
裕太和哥哥在观众席汇合，场上酣战的正是手冢。
高手对战最能吸引人的注意力，观众们屏气凝神地看着黄绿色小球的轨迹，削球、高吊球、扣杀球……赛场上瞬息万变的战况让观众不敢眨眼，生怕错过最精彩那一瞬。
“对手的控球技术和手冢不相上下。”裕太正说着，就看到手冢以一个完美高吊球压线获得一分，喃喃道：“手冢还是这么厉害。”
观月同样看得不眨眼：“不愧是手冢。”
手冢的状态向来稳定，失误极少，这会给对方带来极大的精神压力。
分出胜负后，观众席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。
裕太看了看兴奋的观众，略有不甘地说：“如果哥哥还在赛场上——”
得到这些的，就该是哥哥。
观月看向不二，不二却在跟手冢挥手。
手冢拿着球拍走到观众台下，朝他们的方向伸高右手。
坐在第一排的不二起身站到过道上，弯下腰，伸出手与手冢交握。
顿时，观众们震耳欲聋的起哄声几乎掀翻屋顶。
观月捂住眼睛，“这个男人……”明明看上去是没有感情起伏的冰山，怎么这么会？
裕太跟着站起来，激动地说：“手冢，你刚才的表现真厉害！”
手冢看到他，点点头，刚收回的右手向他伸去。
裕太以为他要和自己握手，高兴地把手伸出去，结果手冢递过来一个毛茸茸的网球。
裕太看看手里的网球，又看看手冢离开的背影，笑起来，“谢谢！”
观月有点脸黑，碎碎念道：“看不到我吗？这也太目中无人了手冢。”
不二问：“你们要继续看吗？”
裕太问：“哥哥你不看吗？”
不二说：“我找手冢练下球。怎么说呢，场上的选手越厉害，身体里的血液就越沸腾，忍不住想，如果在场上和手冢交手的人是我就好了。”
裕太睁大眼：“哥哥你……我要去看哥哥打球！”
不二笑道：“也十分期待能和裕太比试一场呢。”
裕太先是懊恼：“我肯定比不上哥哥你们。”他眼神坚毅地说，“但是，我是不会轻易认输的！”
不二摸了摸他的脑袋，“裕太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。”
裕太红着脸避开，生怕别人看到，“别这样！我已经工作了哥哥！”
观月说：“我的实力并不逊色于裕太哦，不二。”
不二没听见似的站起来，活动了一下肩膀，“走吧，手冢在等我们。”
酒店有专业的网球训练场，裕太在这里看到了不少平时活跃在屏幕上的网球选手，感觉自己徜徉在高手的世界，一时间有些晕晕乎乎。
职业网球竞争激烈，ATP积分最高的不一定有大满贯冠军，连续斩获四大满贯的也不一定是ATP积分第一，但是，只有你足够出色，职业选手的金字塔顶端就有你的一席之位。没有人永远第一，所以每场比赛都必须拿出最大魄力去比拼。
裕太看着不二和手冢对战，感觉滚烫的血液在皮肤下激流，心脏鼓噪，“哥哥，认真起来了。”
观月说：“即便是退役了这么多年，他依然拥有职业选手的实力。”
裕太说：“因为哥哥他，从未放下。”据他所知，不二闲暇时常去网球俱乐部练习。
观月说：“过了这么多年，我仍然不明白，为什么他会选择成为一名牙医。”
裕太脸一红，没说话。
怎么好意思说呢？哥哥在报考志愿那年，裕太牙疼又遇庸医，脸肿了半个月，瘦了十来斤，每天都愁眉苦眼，暴躁难眠。因为他，哥哥才决定成为牙医的。
他们痛快地打完几场，结束时早已过了饭点，就换了衣服一起去外面用餐。
大多时候是不二兄弟讲话，观月加入频频被忽视，手冢默默地听他们说话。
“哥哥什么时候回去？”
不二说：“我和你们一起回去。”
裕太问：“总决赛呢？手冢一定能拿到总决赛资格吧！”
手冢的大赛决赛，不二一般不会错过，能到则到。
不二喝了口饮料，说：“到时候再过来。”
手冢说：“对了，举办方想邀请你参加总决赛后的慈善表演赛。”
不二：“我吗？”
手冢点头，“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对你进行正式邀请。”
裕太十分高兴，“意思是哥哥也能站到场上，迎接观众的欢呼和掌声吗？”他暗暗握紧拳头，眼睛发光：“哥哥，参加吧，我想看到你重新站在场上！”
表演赛一般是取悦观众，选手们各种炫技搞怪，很少有当成正式赛打球。
不二笑道：“裕太真可爱。”
这回有手冢在场，被夸可爱的裕太瞬间炸毛：“别这样说我！我已经工作三年了哥哥！”
不二说：“到了五十岁，裕太也是哥哥眼中可爱的弟弟呢！”
裕太脸皮爆红：“别说这种肉麻的话！太恶心了！”
不二笑容相当愉悦。
吵吵闹闹地吃完饭，他们慢慢散步回酒店。裕太和观月在前面一边观光一边聊天，不二和手冢走在后面，相对安静地走着。
手冢问：“不二，想回到职业赛场吗？”
不二摇头，“虽然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，但只是怀念，没有任何遗憾。”
说起来，那两三年和手冢相处的时间最长。因为职业选手参加的比赛是一样的，一场接一场比赛，一个城市到一个城市，在挥洒的汗水中走过四季，他们一起出发、一起练习、一起看比赛，没有比赛的时候，会在比赛的城市结伴出游。
一阵风拂来，略长的发丝纷乱地覆在不二脸上。
手冢停下来，以指为梳，把不二的长发理顺，归拢在耳后。
“打算留长发吗？”
不二睁眼看他，唇角含笑，“手冢喜欢我留长发吗？”
手冢怔了下，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不二笑道：“前段时间太忙了，没空理发。”
裕太回头看了一眼，仅仅是一眼就飞快地收回目光，脸上悄悄飘起红晕。
观月问道：“怎么脸红了？是太热了吗？”
裕太摇头不语。
奇怪，手冢只是帮哥哥弄下被风吹乱的头发，怎么让人如此害羞？
是哥哥的错！
嗯，不管发生了什么，都是哥哥的错！
回到酒店门口，裕太和观月先进了酒店大门，手冢突然说：“喜欢不二。”
不二微微睁大眼。
手冢一本正经地说：“喜欢的是不二，所以不管是怎样的不二都喜欢。长发、短发，都是不二。”
不二忍俊不禁，“这是想了一路吗？真是为难你了。”
